总有故事夹在大腿之间

　　我坦白我从少年开始就很色。逢到夏天我就兴奋，原因是坐在路边看女人穿着各式招展的裙子裸露着细腻的白腿经过，我总会兴奋得头晕，所以我怀疑我的血压高是从那时就得了。

　　事实上不只我一个人有这样的嗜好。

　　下学以后，我们一群少年，一溜撒开，沿着马路牙子坐，手里夹着劣质的烟卷，抽着，等着。离我们学校不远处有一个针织厂，其中百分之九十五的工人是女工。女工聚集的地方，在穿着上自然就会争奇斗艳。有个专家说这现象与女性内心深处潜藏的嫉妒心理相关：你漂亮吗？老娘比你更漂亮！

　　于是我们很是幸运，漂亮以及更漂亮的老娘们在下午四点下班的时候呼啦拉地从我们眼前飘过，各式裙子下面，一截截引人心游万仞的白腿。

　　我们的班长很是正派的。全班男生都坐马路牙子，唯独他不坐。了解了我们的劣行以后，他向班主任作了认真的汇报。班主任在班会上大讲“思想意识”问题，暗示我们“思想意识复杂”，这样发展下去，后果堪虞。那次班会以后，我们借着大扫除的机会，把班长从窗台上挤到水泥地面上，摔得班长得了轻微脑震荡。班主任说，“我怀疑这不是事故，是有人故意使坏。歪风邪气竟然占了上风！”

　　参与了本次事故的四个人都说“一个窗台上占五个人，太挤了，不小心。”

　　等上到高中，高考前夕，一贯品学兼优的班长被一辆警车拉走了，原因是他强奸了邻居的小女孩。

　　我们唏嘘不已。回想他那长期偷偷瞟视女生的短促眼神，我们一致认为，“小伙子是憋的，早放放火，哪会有这等悲剧。”

　　二，

　　上大学时我们的宿舍直面女生楼。两楼间相隔不过四五十米。住在这样的特定环境，男生比较费眼。不过能有此种幸福，也足以让人对往事念念不忘。

　　据说有几年，大学校园周边卖望远镜的小贩发得挺结实；又据说现在卖望远镜的不行了，改由出租房屋的东主发财了。社会进步的过程中，你想不到会火爆哪个行当。

　　我们那个时代人们的欲求和满足都很低层次。说出来不怕人家笑话，我们那时最兴奋的一件事，便是趴在窗台上浏览和品评从女生楼里挂出来的各种内裤。

　　样式、尺码、颜色、质地以及猜测归属，我们观赏评论再佐之以联想意淫，经常闹得大家兴奋得紧。有一段时间，宿舍里夜间跑马的人数和次数都比GDP增长高出很多很多。

　　人家那边在阳光明媚中晾内裤，我们这边在阴暗角落洗内裤。所以无论是人是物，遇不见明主便会有落寞和不幸。也有懒人，跑了就跑了，坚持不换不洗，结果象老山前线蹲猫耳洞的战士一样，烂了裆部。这是极少数。

　　我们没想到，就这么可怜的一点业余文化生活，从有一天开始，突然出了问题。

　　不知是哪个女生启风气之先――晾晒内裤时，竟然在外面罩了一张报纸。

　　可以想见的情形是这样的：某天，艳阳当空。女生楼。某宿舍。某自怜的小女人的一只手，从宿舍内伸向窗外的晾衣绳，将一个用报纸罩起来又用夹子夹起来的东西挂将上去。

　　开始我们不以为意，等到满女生楼的窗口上内裤遁形掩迹，只有报纸在太阳下熠熠闪光，我们才突然醒悟，敢情那边象学良兄一样，已然易帜。

　　报纸罩内裤，这个创意了得。循了这个思路想出去，又发展出了衬衣罩内裤，花格袄罩内裤等一系列严重模仿之作。俗人的没头脑却善于跟风的劣根性，我们是从那时就领教了。

　　这个一再被翻版的动作，终于蔚为大观，再后来简直成了我们学校的一个独特景观。城头变幻的不是大王旗，而是用报纸掩盖起来的女生内裤。

　　后来我们终于有男生打进女生内部了。该男生喝酒酒量不行，和别人拼酒拼不过，就用短舌头祭出了杀手锏：“喝酒多也算能耐？能耐是知道人家女生内裤的颜色和款式。”此言一出，那个能喝的因为抑郁而先醉倒在了桌子底下。

　　三，

　　据我体会，穿内裤实在不是生活中的必须，它只是生活中的惯性。

　　刚上大学时，宿舍里来了一个山里考来的娃子，睡觉时脱下青色单裤，里面就是天体。这娃子特别自然，清爽地掀开被子钻进去。反倒是我们――这些穿惯了内裤的家伙感到了尴尬。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据报道人民已经小康，而我那混在衙门的娃子同学，早就成长为了贪官。一年前有幸与他见面，他说他已然不喝酒泡小姐了，有更有品位的玩法。听起来我便想到小刘麻子说他“已然不抽大烟了”，社会进步了，当然要改吸白面儿。

　　其实内裤是很调动下作之人的兴趣和兴奋的，它，位置太敏感，从它也太易于引发联想。咱中国人表面看起来蔫了吧唧的，但是肚子里的思维却活跃得紧，所以我们都有花花肠子。鲁大师迅哥就揭露过，说是从短臂膊就可以浮想联翩出子子孙孙。过程不厌细节，色彩着实斑斓，花花肠子的肠壁上悬挂着一幅一幅的春宫画。

　　短臂膊尚在上半身，更何况位置煞是抢眼的内裤。

　　据说麦当娜很叛逆，少女时代就用展示赤条条下体的方式给众男生的鼻子放血。名人有很多优势，常人的下作到了名人那里就成了性格。于是常人对名人的性格津津乐道。

　　因为动物世界，我热烈赞美赵老师。当雌雄动物到了交配季节的时候，赵老师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煽动得每一个看客荷尔蒙飞扬。但是我没想到，赵老师更有磁性的声音竟然在一个姓饶的女士手里。

　　我并不会因为男人有了花案就蔑视人家。每个男人都有犯花案的强烈愿望。至于犯不成，那是能力问题，并不说明品德修养如何如何了得。渴望激情、渴望艳遇，说白了就是想犯花案。这个案，美国有个总统犯了，复旦有个院长犯了，政治家和学者都没守住，很有些典型意义。

　　但是我极其反感那种又犯花案又遮遮掩掩的伪君子。一方面追逐床第之欢，另一方面又腆着脸说自己是道德标杆忠诚的卫道士。实在没有底气时还要搬出夫人来现世，说是相爱情笃，从没对不起过夫人。见到这种人，我就想吐。

　　回过头来再说我那个山里娃子的同学。前段时间和下属少妇偷情，被人家先生堵在了出租房里。娃子情急之下，抱着衣服跳窗而走，却没想到，独独丢下了内裤。

　　第二天，受害的先生把内裤挂到了办公大楼入口处的橱窗上，还配发了长篇文字介绍。

　　我们的山里娃子事后感叹：“要是早知道内裤惹是生非，当初就不该学你们穿这东西。”

　　四，

　　走光和自拍随着数码相机和手机问世而大行其道了。

　　我以为，走光是防守不严密的结果，后卫都象中国足球队，对方不可能找不到破门得分的机会。

　　走光，就是被公众吃了豆腐，特珍惜自己者会因此抑郁几天。

　　听说有这样的妻子：自打结婚入洞房就坚持“睡觉要拉灯熄明火”，孩子生下七毛毛八毛毛以后隐秘处照样不对老公开放，所以老公深受神秘主义的折磨，房事行了一生，到死不知道小弟曾在哪个小区进进出出，有点象遭到绑架的人质，蒙上双眼，投入小屋，全听绑匪安排。自拍是暴露的怪癖，电脑又给了我们一个独自偷欢的平台。拜其所赐，我们见到的世界纤毫毕现，一点遮拦都没有了。

　　就象看毛片，刚开始时兴奋，看多了便见怪不怪提不起精神。

　　有些谜底永远不可以揭开，揭开了便索然无味。遮羞布也是如此。布的那一面是丑，丑不被揭开，你就能单纯地留在美的境界里。而丑一旦被揭开，不幸的正是亲眼目睹了丑的人。

作者：专心论坛(2012-12-20 12:36:46)，[首贴]